10月31日，距离上海世博会开幕整整184天，终于到了和她说再见的日子。最后一天里走进黄浦江畔的世博园，再没有谁去关注喧闹、熙攘甚至精彩、炫美这些过去曾被无数次提起的关键词，对脚下这方再见时就已面目全非的土地，对眼前这片即将永远告别的建筑矩阵，所有人脸上都写着不舍和留念。“难忘世博，难说再见”，这8个字已然道尽昨天世博园中的一切。

　　游客

　　难忘世博，难说再见

　　截至昨晚6点，世博园在最后一天共迎来了29万余游客。比起刚刚过去数周内每日动辄七八十万的客流，这个数字真不算多。得益于此，记者能在略显空旷的世博园内，细细体味一些别样的热情，和一场别样的送行。

　　“我5点就到了，天才蒙蒙亮。”昨天上午8时许，记者在世博园后滩出入口看到，已经有不少游客在排队等候进园。说话的这位罗阿姨是上海人，今年51岁。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世博会，“前两次受不了排队，好几个热门场馆都没进去。”罗阿姨说，一家人早早就买好了世博会闭幕日的门票，更是起了大早赶过来“抢”几大热门场馆的预约券，“这次热门场馆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再就是最后一天了，也算早点来给世博会送行吧。”

　　下午在芬兰馆门前，记者遇到了正拿着世博护照给工作人员盖章的南京10岁男孩冯天天。昨天对天天来说无疑相当忙碌，这是他第一次来上海世博会，却也只能是最后一次了。“之前计划过几次世博行都耽误了，没想到几下耽误世博就要闭幕了。”天天的父亲冯先生同时也表示，能让儿子在最后一天为世博送行，“应该更有意义吧。”话虽如此，昨天可累坏了一家三口——小天天捧着刚买的世博护照几乎马不停蹄地找场馆盖章，夫妻俩背着大包小包紧随其后，叫苦不迭。

　　当然，像罗阿姨和天天这样辛苦忙活的游客昨天在世博园并不多见。一天逛下来，记者所见多是一些轻装上阵，优哉而行的身影。“我们没有什么硬性目标，主要是为感受世博最后一天来了。”下午4点多，山东菏泽的吴朗庆一家人正在欧洲片区的各场馆间合影留念。吴告诉记者，他一直觉得世博的主要看点是各种精巧建筑，能不能进馆参观真的无所谓。“我们一商量，最后一天还是多在场馆前拍点照片，毕竟过了今天就看不到了。”

　　而即便是排队，在世博园最后一天里也变得没那么沉重，甚至有人专门去体验一把排队的感觉。“来过几次，因为对看不看场馆无所谓，所以没排过超半小时的队。”28岁的上海小伙子陈艮一语惊人，“今天来本是为了拍一组世博最后一日的照片留念，可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排过世博会的长队，决定还是感受一下，就找了这个队伍钻了进来。”

　　场馆

　　让游客留下“写给未来自己的信”

　　陈艮体验排队的所在是上海世博会新加坡馆，热门在那里被保持到了世博的最后一刻——昨天记者看时，游客队伍仍蜿蜒百余米。不过对新加坡馆排队者来说，昨天的心情应该满是惊喜和愉悦——为了给世博送行，狮城专门把一众演艺明星和乐队请来国家馆，用一场接一场的表演，为最后一天前来“捧场”的游客助兴。

　　不仅如此，在新加坡馆入口处，记者还看到了一颗小巧精致的“许愿树”。工作人员正把金黄色的小卡片发给游客，让他们留下自己世博园和新加坡国家馆之行的观感以及祝福话语。匆匆翻阅，“祝福新加坡，祝福世博，祝福中国”、“感谢榴莲小星(新加坡馆吉祥物，记者注)带给我们的快乐”……如是话语随处可见。

　　记者注意到，在上海世博会的最后一天，不少场馆都如新加坡馆般，想方设法留下属于自己的世博记忆。如在英国馆举行的闭馆仪式上，英国环境、食品与农村事务部部长卡罗琳·斯佩尔曼摘下了“种子圣殿”6000余根亚克力杆中的第一根，她承诺将在下个月把这根具有象征意义的亚克力杆赠送给中国一所学校。

　　而在浦西片区的汽车馆，记者看到所有工作人员都穿上白色T恤，他们让游客在T恤上写上自己的梦想。“这些梦想将被收集起来，与汽车馆最后一名游客的感言，以及6个月来参观者对2030年未来交通的展望一起放入一个‘时空胶囊’。这一胶囊将被收藏，然后在2030年开启。”如此浪漫而神秘的活动，吸引了许多游客赶来留下“写给未来自己的信”。

　　同样在昨天，西班牙馆迎来了第700万名游客，这让西班牙馆总代表玛丽娅·蒂娜特别高兴激动，“能够迎来第700万名游客，说明西班牙馆已经完成了当初的目标，让更多的游客来了解我们。我十分感谢西班牙馆的工作人员，他们为西班牙馆所付出的努力和辛勤工作。”

　　昨天在活动现场，面对满满的游人和记者，玛丽娅充满激情的发言或许正代表了外国场馆对游客的感情，对世博的不舍。“感谢所有人对西班牙的关注和喜爱，我希望大家能够记住西班牙馆，欢迎大家来西班牙，我们张开怀抱，等待你们的到来。”

　　不仅如此，记者还看到在不少展馆的纪念品店、世博特许商店甚至餐馆、零售摊，都在世博会即将结束时打出各种让利优惠——买一个海宝送一件世博礼物；芬兰馆内原价150元的“首日封+限量冰壶邮票”现价69元；原价90元的精美明信片，现价仅10元；丹麦馆里原价255元的自行车头盔现价130元；法国馆的吉祥物小猫“乐乐”，原价168元现售75元……这些打折举措让许多游客慷慨解囊，淘宝淘得大呼过瘾。

　　志愿者

　　“小白菜”成世博园活道具

　　昨天为了配合当晚世博闭幕式，园区举行了最后一场大型彩车巡游表演。表演吸引了世博园内近30万的游客驻足观看，演职人员的精彩表演也带动起了周围游客的激动情绪。但显然更打动人心的一幕出现在台下——记者在现场看到，在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巡游演员、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们长时间相拥而泣。“过去半年我们每天都要表演，大家朝夕相处，早就像一家人似的。”舞蹈演员小盈告诉记者，“我们常说排练辛苦，每天表演也很累，想着等世博结束就解放了，可真到这一天，辛苦早就忘记了，就剩下难过和不舍。”

　　“明天早上起来，我没准还会穿戴整齐来这儿报到，真的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说这话的时候，世博轴安保队的小伙房磊笑中含泪。在过去的180多天里，他几乎每天都会站在世博轴的一个路口执勤，每天4到5个小时，最热的那段时间经常晚上回家就瘫倒在床上。昨天再说起这段生活，小房的言语里全是留恋，“舍不得世博轴，舍不得中国馆，舍不得那些在面前走来走去的游客、志愿者……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

　　昨天下午1点，世博园A片区餐饮街上，38岁的保洁员刘琴正卖力地清扫马路。“以后？以后还是干保洁喽，换个地方干呗。”面对记者关于世博之后的问题，刘琴憨憨地笑了，“反正要是能让我挑，我当然最愿意到世博园干活。为什么？我也说不好，因为这里很特别吧。”

　　最值得一提的当然还是那群无处不在的志愿者“小白菜”们。在中国馆门前的志愿岗亭，记者看到一副手绘的标语正张贴在玻璃窗上，上面写着“难忘世博，难说再见”。正忙着为游人指路的志愿者小葛难得有个闲暇，他告诉记者，“日子过得真快，真的很舍不得。”他说这应该是所有志愿者们此时共同的心声。接受采访时距离小葛交班还有三个小时，他说自己现在想的就是站好最后一班岗，然后好好在世博园转转，“为世博送行。”

　　就在记者采访“小白菜”们时，时常有游客过来“骚扰”，他们中的不少人只是为了和“小白菜”们合影留念。“除了那些场馆，我觉得这些小伙子小姑娘，也是世博园里最美的风景，所以想永远留下这份关于他们的记忆。”一群来自湖南某大学的男女同学拉着小葛他们拍了好些照片后，这样告诉记者。

　　本报记者 张 磊